文丨财联社

每一代人都有绕不开的坎，90后绕得过脑白金，但却绕不过透明质酸钠——玻尿酸。

近日，一家东北“医美面膜”公司成功过会创业板。招股书显示，哈尔滨敷尔佳科技股份有限公司（简称“敷尔佳”）拟募资18.97亿元。其中，6.54亿元用于生产基地建设项目，5691万元用于研发及质量检测中心建设项目，8.85亿元用于品牌营销推广项目，3亿元用于补充流动资金。

就招股书来看，募资中品牌营销费比产能扩张还多，占到总募资的46.6%。

58岁东北大叔是如何靠卖面膜起家的？其“医美面膜”能一直维持高增长吗？玻尿酸，这一成本仅10元的产品被捅破之后，高暴利营收还能收割多久？

9月21日，财联社记者致电敷尔佳证券部，其工作人员称，相关问题已在审核意见中回复，请自行查阅。

金山银山，医疗器械产品占半壁江山

敷尔佳和创始人张立国的创业，与“透明质酸钠”和“医疗器械”有着紧密关系。

2012年，还叫华信药业的敷尔佳，洞悉到消费者需求，将业务调整为专业皮肤护理。通过两年时间的研发，成为了国内第一批获准上市的“透明质酸钠成分的II类医用敷料贴类”企业，随后取得“敷尔佳”商标。

这一先发优势，让敷尔佳快速占领市场地位。弗若斯特沙利文的数据显示，2020年，敷尔佳贴片类产品销售额为贴片类专业皮肤护理产品市场第一，占比21.3%。并且，近三年来产能利用率一直保持在90%以上，反观化妆品类产品，其产能利用率则从2019年的93.9%降至51.98%。

在庞大的市场需求下，2019年-2021年，敷尔佳医疗器械类产品收入分别达9.17亿元、8.80亿元及9.279亿元，占同期总营收的68.33%、55.5%和56.23%。自此，“医美面膜”占敷尔佳营收的半壁江山。

那么，“医美面膜”与普通补水面膜有什么不一样？一位医美行业从业人员向财联社记者表示，国内大部分面膜其实都是“妆字号”产品，但只要沾了“玻尿酸”，像敷尔佳、可复美等都是“械字号面膜”。“相对于‘妆字号’，‘械字号面膜’属于药监局管理。因此，在产品安全性、可靠性上讲，是比较好的。”

但另一方面，该位医美人士认为，一般沾到“械字号”，消费者会潜意识地认为，产品有治疗功效。“但就治疗功效而言，很难去监管。由于‘械字号面膜’属于医疗器械类，大众始终认为它就是药，是有非常强的功效，但很多功效在政策上看，是不允许讲的。比如抖音等很多平台，不能使用美白、祛斑等广告词。”

实际上，在敷尔佳披露的27件次消费者投诉中，作为医疗器械类产品的敷尔佳医用透明质酸钠修复贴（黑膜） ，被多名消费者认为，天猫广告宣传中提及的“修复”“痤疮”“祛痘”是虚假广告。 尽管最后被判定为不违反广告法，已游走在灰色地带之间。

下一步研发胶原蛋白？

或许意识到问题所在，敷尔佳称，将坚持医用敷料与功能性护肤品并重均衡发展，在医用敷料领域搭建透明质酸钠与胶原蛋白双轮驱动的策略。

然而，在透明质酸钠领域，敷尔佳的“医美面膜”仅有4款产品，而化妆品类达到45款。与此同时，财联社记者注意到，近日，广州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发布公告称，取消33个第一类医疗器械产品备案，其中有21个是医用冷敷贴。

早在2020年国家药监局就明确提出：“不存在‘械字号’面膜的概念，医疗器械产品也不能以‘面膜’作为其名称。在线上平台上，所有的透明质酸钠敷料医美面膜，都写了上了“非面膜”的标记。

对此，上述医美人士表示，这些品牌在商品中通常不再使用“械字号面膜”这一名称，而是直接使用医用冷敷贴作为商品名。其中一些品牌也打一些擦边球，在商品名中加入“非面膜”的字样，方便消费者搜索。但在小红书上，搜索“械字号面膜”依然可以查到很多篇笔记。

作为曾经的“械字号面膜”头部品牌，敷尔佳2021年的营收高达16.5亿元，医疗器械产品敷尔佳黑膜和敷尔佳白膜，更是贡献了绝大部分营收。

而胶原蛋白领域，敷尔佳在研的医用胶原蛋白敷料为胶原蛋白Ⅲ类医疗器械产品，目前仍处于前期研究阶段，尚未进入临床阶段。

上述医美行业人士告诉财联社记者，目前国内获批的胶原蛋白注射类的医疗器械只有6种，相比之下透明质酸有40多种。并且应用于注射类场景的胶原蛋白产品和创新药一样，获批前也要经历Ⅰ期、Ⅱ期临床试验。

但报告期内，敷尔佳的销售费用攀至1.15亿元、2.65亿元和2.64亿元，是研发投入的190倍、179倍和50倍。对比华熙生物，后者销售费用为研发费用的5.55倍、7.85倍和8.56倍。尽管敷尔佳有采取研发外包形式，研究胶原蛋白注射填充剂。

目前，敷尔佳的自有研发人员仅6名，还包括应届毕业生。

医美面膜，智商税还能收割多久？

一边打着医美面膜的口号，一边却不能提“修复”“祛痘”等功效。更让人神奇的是，贡献了绝大收入的黑膜和白膜这两款冷敷贴，2019年-2021年医用敷料的采购单价平均值却为8.78元/盒、9.12元/盒、9.8元/盒。

这一价格甚至低于面膜化妆品采购单价平均值，即10.63元/盒、10.17元/盒、9.49元/盒，且平均成本处于在10元区间。

再对应医美，这一高大上的“透明质酸钠成分的II类医用敷料贴类”产品，之间的落差和暴力让人瞠目结舌。

招股书显示，报告期内敷尔佳的净利润分别为6.61亿元、6.48亿元、8.06亿元，对应综合毛利率达到76.97%、76.47%及81.95%。其中，在线上直销渠道的毛利率更是达到88.43%、82.82%及86.89%。虽不及贵州茅台，但也秒杀其他公司。

上述医美行业人士表示，敷尔佳虽然有品牌度，但毛利率是否能保持高企，首先看资本方。“创始人张立国对这一产品，有怎样的未来营收预期；或者说，在医疗器械领域是否有比较乐观向上的态度。”

二是市场方面。国内市场迭代较快，快的背后是竞争激烈。“像敷尔佳等有品牌的公司，需要不断优化产品，迭代产品和技术。如果厂商做不到，那么头部品牌也无法维持高的毛利率。”

除此之外，该医美人士提到，尽管敷尔佳走的是医美面膜，但它也有妆字号护肤品。“这背后是一些产品，不能申请‘械字号’，所以只能以‘妆字号’的形式来出现。”

该人士认为，在药监局加大监管力度之后，医用冷敷贴将游走在面膜与非面膜的灰色地带。虽然在销售中当做面膜来卖，但在宣传时却又不能提面膜，因此极大地阻碍了品牌的进一步发展，同时也给品牌带来了不可预知的风险。

可以预见的是，接下来会有一大批以第一类医疗器械进行备案的“械字号面膜”产品消失。不过“械字号面膜”也并不会完全消失，会以第二类或第三类医疗器械存在，只不过发展前景并不明朗：因为如果商家将医疗器械宣称为化妆品，则是违法行为，并且不得含有“美容” “保健”等宣称语，以及夸大适用范围的误导性、欺骗性内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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